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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
老實的男人說他很困擾,有一份報紙一直無法丟掉。他讓我看,撕掉一角,合起,再翻開,變完整。我接過那報紙,試了幾次,用剪、用撕,都無法毀損那報紙,一不留神就恢復原狀,丟棄之後仍然會出現。
我說要不要燒燒看。
外面有金紙桶,但覺得在金紙桶焚燒這麼晦暗的物品,似乎對神明祖先不敬。四處找了一下,找到空的奶粉罐,將那報紙燒成灰燼。
老實的男人露出哀傷而絕望的神情。
我將手上的灰以水洗去,不小心沾到家人待洗的褲子。沉吟一會,決定把褲子仔細洗乾淨。走出洗手間時,內心胡亂想著,沾到灰的衣物不要也無盡地自我重生吧?

不,這擔心是多餘的。 那報紙在桌上,完整如新。老實的男人則消失了。

2. 
grubber我覺得煩心,跑到鄰近大樓屋頂的遊樂場,那上面有大大的英文字母燈箱招牌,是一種攀爬的遊樂設施。我爬上去眺望遠方。本想發愣,但眼前看到的事件讓我無法思考:遠方有一個米諾托式的人身怪物。牛頭代以尖銳的無生命的長錐。魁梧的身體約有2公尺,尖長的錐角大約也2公尺。 牠正在獵殺一個人類。新生怪物的第一個祭品。 
人類被釘在樹上,扭動。怪物將角拔起,人串掛在角上,怪物狂吼奔跑。
那是我製造的怪物。無法摧毀之物獲得具體的形貌。

 

3.
我該走了。
正當我走下巨大的字型招牌時,遊樂場裡人開始多了起來,我的大哥正在排隊等著玩這個設施。我跟見多識廣的大哥說了這件事,他建議我去找一個女人,他的同學。
在超市中我找到她,看起來像是商場女強人。我向她說明自己的來意之後,她凝重地注視著我手中的提籃:我在無意識中拿了提籃,裡面放了6大盒生肉。
「牠已經開始影響你了。」她向我解釋:在時空的張度中,Grubber等待成形。牠安靜呼喚,在無盡的光陰中等待回應。而每一次,是誰回應?是你。回應以撕裂、丟棄、焚燒。你的回應賦予牠形體。牠會追尋你,而且牠只認得你。
女人說完之後,空間一片虛無,沒有顏色,沒有聲音,沒有移動。
我把生肉留在櫃台。

 

4.
那專屬於我的怪物不知疲倦,不會死亡,我已使牠成形,詛咒已經來不及化解。即使我能像那男人一樣,來得及轉贈這詛咒,我自知既不能也不敢行使這奪命的權力。 那專屬於我的怪物不知憐憫,不會罷休。 我的命運像掌紋一樣清晰。

在怪物蜷伏的房門前,我按下電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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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comadog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3) 人氣()